赵一曼家事(三)人民币上留下墨迹
时间:2013/10/29 10:08:00 来源: 湖南日报 浏览量: 1917
▲赵一曼。
▲陈氏兄妹们合影。前排右起为陈琮英、陈岳泉妻子;后排右起为陈达邦、陈岳云、陈岳泉。
▲1955年,陈达邦、陈掖贤父子在北京合影。
▲陈达邦在第一套人民币上的汉字书法。
(本版照片均为资料照片)
本报记者 文热心 通讯员 黄柏强
记者和陈平安的话题转到陈达邦、赵一曼夫妇故事上。
“八叔娭毑英雄,八叔公也不错。他很聪明的,票子上‘中国人民银行’那几个隶书字,就是他写的么!要不是文革,他也不会死。”
是的,没有那个荒唐的年代,赵一曼最起码能得到一份最深情的怀念。
1. 妻子英雄,丈夫也是精英
陈达邦生于1900年。1926年初,陈达邦的妹夫任弼时、妹妹陈琮英写信到长沙,动员陈达邦报考黄埔军校。陈达邦接信后,在湖南党组织的帮助下,考入黄埔,成为第六期学员,并于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四一二”政变后,党组织派其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
和陈达邦一同出发的有几十人,学员们每10人编为一组,陈达邦被指定为组长。在这个小组里,有个名叫李淑宁的四川姑娘,是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女兵队的,也是中国党员。她这次也被派往中山大学学习。
李淑宁本名李坤泰,是个大家闺秀。她在军校里学得一身武艺,身体也算强健。但是,在前往莫斯科途中,初次乘坐海轮的她晕船了,呕吐得一塌糊涂,幸亏组长陈达邦的照顾,得以顺利到达。她对他产生了感激之情。进入中山大学之后,李淑宁的中文名字改为李一超,俄文名字叫科斯玛秋娃。在国内没有学过外语,初进中山大学学俄语,方法不对,李一超很是吃力。在陈达邦的帮助下,她改变方法,提高很快。陈达邦天资聪慧,俄语、法语、英语成绩都很好,并且能够应用,苏联老师讲俄语,很多同学听不懂,他就主动当翻译,在同学们中有“陈院士”的美誉。
两人长期相处,情投意合,1928年“五一”节时结婚。李一超怀孕后,经组织安排,离苏回国。到东北工作后,她改名赵一曼。
2. 国外15年,不知妻子白山黑水间
妻子回国后,陈达邦继续在中山大学学习。1929年,中山大学解散,陈达邦继续留在苏联,任莫斯科外国出版社中国印刷部主任,专门负责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的印刷业务,同苏联印刷界有着广泛交往,也为他以后到苏联印钞票埋下了伏笔。
1935年,吴玉章在法国巴黎创办《救国时报》,通过中共代表团调陈达邦去巴黎主持印刷业务,任印刷部主任兼印刷厂厂长。陈达邦熟悉印刷业务,又懂法语,很快在巴黎结识了不少印刷界朋友。在这些朋友的帮助下,《救国时报》的印刷质量得到保证。因此,吴老对陈达邦的印刷业务能力非常看好。
《救国时报》在巴黎共出版发行了152期,每一期、每篇文稿,都浸透着陈达邦的心血。在亲手排印出《八一宣言》之后,他读了一遍又一遍,预感到国内抗战形势必将发生重大变化,无比欣慰;当东北义勇军和抗日联军与日本侵略军浴血奋战的英勇事迹,出现在《救国时报》上时,他备受鼓舞。可他不知道白山黑水也活跃着自己妻子的身影,更不知道后来妻子壮烈牺牲在日寇的刑场上。
3. 掖贤13岁,父子第一次见面在重庆
1942年,陈达邦回国后,辗转来到重庆,来到正在这里经营印刷厂的五哥——堂兄陈岳云家里。
在堂兄家里,陈达邦第一次见到了亲生儿子。这时宁儿已经13岁,个子也和爸爸不相上下。陈达邦把宁儿拉到自己身边,左看右看,搜索着那张照片的记忆。看到宁儿健康成长,陈达邦对兄嫂充满了感激之情。他抚摸着宁儿的头,轻声问道:“妈妈有信来吗?”孩子低头不语,五嫂长叹一声,没有言语。五哥示意五嫂把宁儿带开,自己和八弟进入内室聊天。
二人坐定,五哥慢吞吞地说:“一超把宁儿送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停了停,看了弟弟一眼,接着说,“在武汉的时候,听说她去了东北,以后一直没有消息。她和你通过信没有?”陈达邦说:“寄了一张宁儿两岁时照片以后,也一直没有通信。”陈达邦还告诉五哥,一超寄去的照片本来一直带在身边,去巴黎之前,担心遗失或被敌人搜查,连同那封信,存进了共产国际的档案馆。
五哥只得说出“谜底”:“后来听说她被日本人杀害了……”陈达邦听着,眼睛湿润了,最后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宁儿闻声进来,依偎在爸爸身边,也大哭起来。
4. 1957年,才知一曼就是妻子一超
陈达邦明白自己的妻子、宁儿的妈妈李一超就是抗日女英雄赵一曼,又是这以后15年的事了。
1950年,电影《赵一曼》在全国上映,赵一曼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1953年5月,周恩来收到一封四川宜宾李坤杰的来信,内容是打听曾在上海中央机关工作过的妹妹李一超下落。可李一超在上海的时间很短,身在“中枢”的周恩来可能连她的面也没见过,自然没有印象,只好把信转到全国妇联代为查找。妇联主席蔡畅等看过信后,也不知道李一超的情况。
在中办工作的陈琮英知道李一超是自己的弟媳妇,但不知道先前的李一超就是后来的赵一曼。惊喜来自四川。1955年1月,陈琮英收到了李坤杰的来信,说是经过战友和东北革命烈士纪念馆确认,赵一曼就是李一超,并希望能够了解陈达邦和宁儿的情况。陈琮英看了后非常高兴,立即回信告诉了陈达邦和宁儿的情况。李、陈两家,相隔20多年,开始互通音讯。
原来,《赵一曼》公映后,在中央工作的四川人何成湘记起,他1931年担任中共满州省委组织部长期间曾亲眼见过、直接领导过赵一曼,知道一曼是四川宜宾人,本姓李,还有一个孩子。1952年三四月间,何成湘回川与李坤杰相见,并见到了一曼抱着宁儿的照片,也就初步确定了赵一曼就是李一超。
1956年,《工人日报》的记者拿着这张照片到黑龙江,找到了当年和一曼朝夕相处的游击队员和乡亲。他们一致说:“瘦李!就是瘦李!”后来,记者又在哈尔滨敌伪档案中发现了赵一曼在病床上的照片。这一切,证明赵一曼就是李一超!
陈达邦得知这一消息时,已是他从苏联回国的1957年了。百感交集的他,应四川宜宾赵一曼纪念馆之约,写下了一段情深意笃的回忆文字。这篇回忆至今仍陈列在展柜中。
5.做处长,人民币上留墨迹
1957年回国的陈达邦是中国人民银行(以下简称“人行”)印刷局国外业务处处长。当然,1958年还做了国务院参事。
1950年10月27日,任弼时去世,陈达邦作为亲属赶往北京悼唁。其间,他见到了老领导吴玉章、董必武。董必武是“人行”的“开山祖”,曾为提高人民币的印刷质量而煞费苦心。两位老人都对陈达邦的印刷业务水平十分了解,联名将他推荐给“人行”行长南汉宸。当时,南汉宸正在筹备货币改革,高兴得很,调陈达邦做科长,让其具体负责人民币的印刷工作。
第一套人民币发行方案确定后,由苏联帮助印刷。为此,“人行”增设国外业务局印刷处,陈达邦升任处长,并作为“人行”国外业务局专门委员(全权代表)秘密赴苏处理印钞事务。
1952年11月中旬,国内对第一套人民币发行方案作了调整。如此,印钞票版也必须改制。苏方认为,中国国内制作的票版不符合印钞技术要求,应由苏方人员重新制作。周恩来总理指示,同意在中国技术人员协助下,由苏方人员重新制版。在苏方人员重新设计制版过程中,因为新版人民币采用的汉字题字,没有墨稿,无法制版。请示国内后得到的答复是:在尽可能保持原有风格的前提下,可由技术人员作灵活处理。于是,具有魏、隶书法功底的陈达邦,重写了新版人民币上包括“中国人民银行”在内的所有需要更换的汉字。
陈达邦所写的汉字一直沿用到第二、三、四、五套人民币。
6. 两条“罪”,留在青史的遗憾
说到陈达邦,陈平安沉重地说,八叔公死的消息,也是另一位堂哥告诉老家的。文革开始不久,那位堂哥从东北回玉林塘,过北京时听到了噩耗。造反派整八叔公,说他犯了两条“滔天大罪”:一是“二十八个半”成员——王明的“死党”;二是和“苏修”“内外勾结”“篡改”人民币上题字,“投敌叛国”。
陈平安也知道,1979年3月1日,国务院为陈达邦平反昭雪,并在八宝山公墓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仪式。
当然,陈平安不知道,陈达邦临死之前,对自己的孩子交了底:要相信群众,相信党,相信你的父亲是清白的,人民币改版题字是经过领导批准的。
玉林塘是宁静的,宁静得一只斑鸠飞过也呼啦作响。
可在那大变化、大动荡的年代里,她的儿女却曾叱咤风云。如果没有陈平安讲述这里的故事,谁又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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