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名为“梦想沙漠公路”

摄影、撰文：佐蚂

在去沙漠之前，我对沙漠的印象是干旱、荒凉、气候恶劣。但去过腾格里沙漠之后，我的看法改变了——原来在地球上，即使是荒芜如沙漠这样的地方，也可以滋养出令人惊喜的生机勃勃。

一群野鸭从天鹅湖畔的金黄草丛上飞过，这里是腾格里秋天最美湖盆之一。

腾格里沙漠主要位于我国内蒙古阿拉善盟，它南越长城，东抵贺兰山，西至雅布赖山，是中国的第四大沙漠。腾格里沙漠分布着上百个大大小小的湖泊，称之为“海子”，一般而言，有海子的地方，就会有牧民居守在此。

腾格里的湖泊周围水草丰盛，是牧民放养牲畜的天然牧场。

这是我第三次进入腾格里沙漠，前两次都是在五月的初夏，而这次是秋天。我看见了腾格里的另一个面孔。

秋雨过后的沙漠大雾

我到的时候，沙漠中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这对于常年干旱的阿拉善来说，是件好事。也正是这场大雨，让我看到了沙漠中“绝境逢生”的神奇景象。腾格里沙漠的年降雨量远远小于水分蒸发量，平时我们可能对这个地理上的数字没有太多感觉，但下雨过后，沙漠水分的蒸发力量就显现出来了。

大雨过后的早晨，腾格里沙漠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能见度非常低。

早晨，从阿拉善盟左旗巴彦浩特镇驱车前往沙漠腹地，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窗外逐渐由晴朗透彻的蓝天转为被浓雾笼罩。雾气是沙漠蒸发水分形成的，空气湿度非常大，能见度非常低，不足20米。我从未想象过，沙漠腹地会生出这样的大雾来。

沙蒿的果实和叶子上挂满了雾气凝结而成的水珠。

还未来得及苏醒的小虫也被潮湿空气凝结的水珠裹住了身体。

雾气使沙漠里一切突出在地表的事物都挂满了水珠：大到我们的越野车，小到沙丘上生长的沙蒿、白刺等植物，都闪烁着水珠的透亮；甚至连白刺上趴着的小昆虫，还未来得及苏醒，也被晨间雾气凝结的水珠裹住了身体。深处浓雾包裹之中，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多亏这近处可爱的细微景象，让人的心情不至于那么沉闷。

旅行者的越野车驶向浓雾，慢慢消失在远方。

有辆旅行者乘坐的越野车从我面前驶过，我看着它慢慢消失在浓雾中，好像驶进了未知的奇妙世界。汽车从我身边经过到消失不见，只有不到10秒的时间。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刚才是否见过它，但眼前汽车驶过后留下的两条车痕又提醒我：这是真的！

腾格里的盎然秋色

大雾散去后，大片沙丘清晰地在眼前连绵起伏。

站在高处的沙丘上看见远处天鹅湖的美丽秋色。

浓雾直到下午一点多才逐渐散去，雾散去后的腾格里沙漠像是换了一副景象：大片沙丘清晰地在眼前连绵起伏，让我意识到我是置身在茫茫的荒漠中；没有了雾气的遮挡，太阳直晒在身上，行走间逐渐口干舌燥、额头冒汗。也许这才是沙漠的真面目，沙漠本该有的荒凉、燥热，即使是在秋天。

草滩、湖泊、沙丘，构成一幅静谧的沙漠秋色图。

登上一座地势略高的沙丘，我看见远处天鹅湖静静地躺在众多沙丘的环保之中，草滩、湖泊、牛羊、鸟群、沙丘，层次分明，静谧祥和。天鹅湖蒙语名为通古淖尔，“淖尔”在蒙语中意为“清澈的湖泊”，走到近处你就会发现，天鹅湖的湖水真的非常清澈。

牧民的牛群在湖边的草滩上吃草。

在湖边的土路上徒步行走，雾气散去后的天鹅湖生机盎然。这里水草丰美，草地被湖水分割成一块一块的草包，不时有野鸭、天鹅、长脚鹬等水鸟从湖边飞过，在湖面掠起水花。牧民放养的牛羊驴马等牲畜在湖边的草滩上悠闲地吃草，时而奔跑、时而踱步，享受着秋天惬意的午后时光。

放养的牛群在沙漠里处于无人监管的“超自由”状态，它们肆意享受着这腾格里秋天的午后时光。

听居住在湖边的牧民乌力吉大哥说，腾格里沙漠的牧民放养牲口都是散养的，春天将它们驱赶进沙漠，入冬要贩卖的时候再从沙漠里赶出来，这期间的大半年，动物们都是在沙漠里处于无人监管的超自由状态。我觉得这样的操作方式非常新奇，但细细想来，这也许就是牧民们世代积累的智慧。沙漠中最适合牛马生活的地方就是湖盆周围的草滩，而湖盆与湖盆之间又被大片沙丘天然阻隔，对于聪明的哺乳动物来说，它们也不会轻易离开这片舒适的场地。

在湖边的草滩上也可以看见牧民放养的毛驴。

牛群星星点点地分布在天鹅湖边的洼地里。

在湖边悠闲嬉戏的水鸟。

放养方式对于牧民来说，非常便利，唯一让乌力吉担心的是他家的骆驼。大片沙丘对于牛羊来说是阻碍，但对于有“沙漠之舟”之称的骆驼来说根本不是事儿，这增大了牧民回收的难度。不过，这个难题也即将解决：乌力吉大哥现在正研究可植入的GPS芯片，他有个想法，就是在领头骆驼或者头羊的耳朵里植入芯片，这样，用手机就可以定位自家骆驼牲畜的去向，这将大大提升回收的速度和效率。不得不感慨，科技终将改变人类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无论你身处在繁华的大都市中，还是居守在荒凉沙漠深处的海子湖畔。

傍晚，抬头看见南迁的大雁排成一线从头顶飞过，腾格里，确实是一方美丽的世外桃源。

太阳落山后，腾格里沙漠回归宁静。

傍晚，天鹅湖畔，我看到了令人欣喜的沙漠日落，在残留的朦朦雾气中，太阳的颜色鲜红，它渐渐从西方的沙山上落下、消失光芒。牛群、草场、湖泊，以及远处起伏的沙丘，构成一副安静的图画，腾格里回归宁静……

再见，腾格里

初升太阳的光芒照在层次分明的腾格里沙漠上。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天空一扫前两日淡淡的雾水朦胧，彻底放晴。我从无人机的遥控画面上看见初升太阳的光芒照在这层次分明的大漠上，心中忽然涌起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我想留下来，想冲上那最高最大的沙丘，去感受这寒冷早晨的温暖阳光，感受大自然馈赠与人类的所有美好……

沙漠深处的公路上竖起一座大门，上面写着“梦想沙漠公路”6个大字。

在“梦想沙漠公路”公路上行驶的汽车。

公路尽头那若隐若现连绵的山脉就是宁夏与内蒙的界山：贺兰山。

但是，到了要离开的时间，我得走了。越野车驶上了通往左旗的公路，不知何时，在这沙漠深处的公路上竖起了一座大门，上面写着“梦想沙漠公路”6个大字。也许，对于宁蒙甘交界处的人们来说，这条公路确实承载着他们的梦想与希望，它使曾经沙漠造成的地理阻隔成为历史，它是他们与外界交流的纽带，它带着我驶向远方……

沙漠旅行tips：

沙漠的气候和地理条件非常恶劣，进入沙漠请尽量选择经验丰富的户外领队或户外旅行社，请在有安全和物资保障的基础上进行沙漠旅行，切记不要低估自然的力量。

沙漠旅行的最佳时节一般在夏秋两个季节，腾格里沙漠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防沙头巾、防沙套、徒步鞋、速干衣裤、防晒霜、指南针等装备和用品必不可少。

水对于沙漠旅行极其重要，沙漠徒步时请务必保证身上有随身携带的饮用水；徒步中万一不幸发生意外导致断水断粮，请尽量沿着沙丘的沙脊行走，那里地势较高可能有手机信号，而且，站的高看得远，也许你会发现远处有人居住的湖泊或者被沙漠中别的行人发现。